18平方米,蜗居8个人,这就是广州**城里的“集装箱公寓”。集装箱里住了600名在此学画的2021年美术类高考生。培训中心老师带学生来这里,每间房收租1200元/月。
为了寄放自己的身体,人类从搭木筑巢到入洞而居,到平房和高楼,瞬间又可以退缩为香港的笼屋、北京的“胶囊公寓”、广州的集装箱公寓。技术进步可以解决居住,但是不能解决居住权问题。因为居住权永远和经济力成正比,天大地大却无免费容身之处,这才是萦绕人们一生的问题。如果这些学生都是“富二代”,别说蜗居集装箱,连挤破头去考美院都是毫无必要的。
对住集装箱的考生们来说,当然知道自己在吃苦,但也有情商高的人说:为了高考苦一点没所谓。这让人想起来100年前漂洋过海、屈身船舱更底层的留洋志士,许多人更终成了科学家、革命家乃至民族英雄。相比之下,如果这些集装箱里能走出未来的梵高、达利和毕加索,估计集装箱也会成为艺术家的创意圣地了。到时,保护还来不及,何谈拆违了?
所以,恐怕不能仅仅从住人的角度来看这些不合格的公寓,实际上它就像我们的城中村,是孕育城市梦想的一个发源地,是移民青年奋斗的第一个驿站,是各种可能性和人生机会的聚集点,甚至它未知的力量远胜于许多豪华的星级酒店。十几年前,俞敏洪不就是从只有10平方米的漏风的违章建筑办公室开始了新东方之路吗?城市里许多其貌不扬的群落,就这样聚集着千奇百怪的梦,不但对美术考生,对所有有志青年人来说,破旧的宿舍、嘈杂的地下室、邋遢的城中村往往是成就事业的起点。
从政府监管角度来说,当然要把这些违建公寓清除掉。而集装箱的本质也决定了,它确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运走的东西。如果把它叫回“集装箱”而不是公寓的话,那么里面的就是一批可以“增值”的货物———学生。但集装箱可以铲除,学生是不是也能像货物那样随意打发掉呢?
(作者:耀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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